那个周日,是难得的驻训休息日。北方的秋天,天高云淡,我和战友大郎偷偷摸到驻训地旁的苹果园里。他神秘兮兮地从挎包里掏出宝贝:油纸包着的猪蹄、猪肝,一包花生米,还有两瓶贴着“寿”牌标签的白酒。
“改善伙食!”他咧嘴一笑。
我们背靠着粗壮的苹果树干坐下,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。园子里很静,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。拧开瓶盖,那股浓烈的酒香瞬间混入了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里。
就着这简陋却丰盛的下酒菜,我们一口白酒,一口猪蹄,天南地北地聊着。聊家乡,聊训练的辛苦,也聊着不着边际的未来。
辛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,身子却渐渐暖了起来,平日里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松弛。话越说越多,声音也越来越高,到最后,只觉得天地间就剩下了我俩和这片安静的果园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两瓶白酒已然见底。花生米袋空了,猪蹄也只剩下了骨头。酒劲彻底涌了上来,眼皮重得抬不起来,我们竟就这么背靠着树干,在微醺的秋风里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再睁眼时,已是太阳西斜。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果园,苹果都镀上了一层暖光。我一个激灵坐起来,推醒还在打鼾的大郎:“坏了!快晚点了!”
我们手忙脚乱地“打扫战场”,把骨头、花生皮连同空酒瓶深深埋进土里,又用树叶仔细擦掉嘴角的油渍。互相闻了闻,一身酒气,只好摘几个青苹果在手里使劲搓,企图用果香掩盖酒味。
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让我们短暂“逃离”的乐园,我们系好风纪扣,急匆匆地朝着部队驻地的方向,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。心,还醉在那片苹果树下,但身体,必须尽快回归直线加方块的纪律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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